宋庆丽 河北经贸大学
造纸工业具有低碳、绿色、可循环发展的潜力。2001年中国加入WTO之后，国内造纸业蓬勃发展，对纸浆的进口需求量不断扩大，导致国内造纸行业面临不可持续发展问题。研究这些问题特别是解决好原料进口问题，显得十分重要。
一、中国制浆造纸行业现状
（一）国内纸及纸制品生产、消耗量大
自2009年起，中国超越美国成为世界最大纸和纸板生产国，2013年纸及纸板生产总量约为10100万吨，表观消费量约为9800万吨，2015年，预计全国纸及纸板消费量11470万吨，纸及纸板总产能为13000万吨左右，总产量达到11600万吨。作为纸及纸板的生产原料，纸浆的生产量和消耗量也不断增长。2013年造纸用纸浆生产总量约为7700万吨，造纸用纸浆消费量约为9200万吨，生产量与消费量均是2001年（生产量2490万吨、消费量2980万吨）的3倍之多。
（二）国内纸及纸制品生产原材料结构不合理
国际造纸工业纸浆结构为木浆约占62.6%，废纸浆34%，非木浆3.4%。2001年中国纸浆消耗结构中，木浆、废纸浆、非木浆消耗比例分别为23%、44%、33%，2012年纸浆消耗结构已有所改善，三者消耗比例分别为25%、64%、11%。纸浆中木浆主要是指造纸、林、木纤维形成的，国家《造纸工业发展“十二五”规划》均明确提出，要充分利用国内外两种资源，提高木浆比重、扩大废纸回收利用、合理利用非木浆，逐步形成以木纤维、废纸为主，非木纤维为辅的造纸原料结构。草浆等非木浆在中国造纸业中使用较多，污染重且生产规模小，近年来在政府大力引导下，草浆所占比重不断下降，木浆所占比重有所上升。经过多年发展，中国造纸工业纸浆用量结构组成中，废纸浆用量比例持续增加，木浆用量比例也呈现稳定增长趋势，非木纤维原料用量比例持续下降。
（三）国内造纸原料进口数量及价格大致呈增长趋势
我国是一个纸张消费大国，而且增长较快，造成国内造纸原料大量进口和国际市场的纸浆价格不断上涨。统计数据显示，2001年国内纸及纸板消费量为3683万吨，2012年消费量为10048万吨，年均增长9.55％；人均年消费量也由2001年29千克上升至74千克，年均增长8.89%。纸及纸板的需求不断增大，由于国内原材料供给不足，供需矛盾日益加剧，纸浆进口数量也呈不断增加趋势，2013年，中国进口纸浆1685万吨，进口金额为113.7亿美元，中国目前已是纸浆进口第一大国。尽管如此，中国却没有掌握国际市场纸浆定价权，由于国内对废纸进口的需求强劲，已使国际市场上废纸价格不断攀升，也导致纸浆进口价格大致呈上涨趋势。2009年，国际纸浆价格出现下降，主要是受金融危机影响全球需求量下降所致；2011年，国际纸浆售价持续上涨，则是受多种因素影响。包括2011年欧美大风雪、澳洲大雨、美国遭遇严重龙卷风等导致木材供应紧张，纸浆厂开工率下滑，浆料供应困难以及汇率变化等。
二、中国制浆造纸行业存在问题
（一）部分产品产能过剩
厂商为扩大市场份额往往会采取扩大产能的增长模式,金红叶2014年将新增产能72万吨，总产能达200万吨；2015年将新增产能25万吨，总产能达225万吨。恒安集团计划2014年及2015年分别增加年度化产能36万吨、12万吨，2015年底，全部产能将达138万吨。而造纸行业现阶段部分产品已存在产能过剩。产能过剩常与过度进入以及恶性竞争相联系，是竞争性行业都可能面临的状况，一旦出现产能过剩现象，行业中大部分企业将面对价格竞争加剧及利润率逐步降低的局面，若得不到有效调整，将可能使全行业经营状况陷入低迷。2013年1～9月份，国内制浆造纸及纸制品业亏损企业有1036家，占统计企业总数的14.47%，累计亏损71.85亿元，纸浆产量较2012年同期下降4.15%，利润总额亏损7.28亿元，亏损额同比增长28.0%。纸浆制造业亏损企业23家，占统计企业总数的37.7%，累计亏损11.60亿元。
（二）资源消耗巨大，环境污染严重
制浆造纸行业由于原料结构、规模结构不合理，尤其是造纸行业中技术装备水平较低的中小企业，水、能源、物料消耗较高，污染程度大。长期来看，造纸行业对木质纤维的需求将维持增长趋势，而全球范围内森林面积不断减少，木材供应呈递减趋势。世界范围内木浆的供应量如果没有大幅增加，国内速生丰产林依然发展缓慢，则中国造纸行业原料成本将因木材资源枯竭问题而将不断上升，由于造纸行业与家具、建材等其他用途木材需求也存在竞争关系，中国造纸行业面临的纸浆中木浆的供应问题将异常严峻。
2012年，环保部全国重点调查的147996家工业企业，41个工业行业中，造纸和纸制品业废水排放量居首位，101.1亿吨，占重点调查工业企业废水排放总量16.9%；化学需氧量排放量62.3万吨，占重点调查工业企业排放总量的20.5%；氨氮排放量2.1万吨，占重点调查工业企业排放总量8.5%；工业危险废物产生量较大的行业为造纸和纸制品业715.1万吨，占重点调查工业企业危险废物产生量的20.6%，造纸和纸制品业产生的危险废物主要是废碱607.0万吨，占该行业重点调查工业企业危险废物产生量的84.9%。
（三）纸浆进口依存度高
目前，中国木浆进口依存度在60%左右，废纸浆进口依存度约40%。《造纸工业发展“十二五”规划》中原料改善结构发展目标是纸浆消耗结构为木浆24.3%，其中国产木浆10.3%，进口木浆14%；废纸浆64%，其中国内废纸浆41%，进口废纸浆23%；非木浆11.7%，即木浆进口依存度为57.61%，废纸浆进口依存度为35.94%。中国木材资源匮乏，国内造纸用木材数量不足以满足高档纸的木浆原料需求，且国内废纸循环利用率不高，真正能作为造纸原料的废纸不足，木浆和废纸不得不大量依赖进口。2012年，中国纸浆进口占世界比重36%，废纸进口3007万吨，占世界比重53.4%。
（四）造纸行业产业集中度较低
目前，中国造纸产业仍属于分散型产业，大型制浆造纸企业相对较少。2012年，纸及纸板产量超过100万吨的生产企业有14家，纸浆产量超过100万吨的生产企业只有2家。市场结构分散和竞争过度不利于造纸产业发展，因为中小企业规模效益低，造纸行业产业链涉及水资源、能源、土地资源等诸多方面，在防治污染能力、行业技术水平提高、产品档次提升等方面不同程度受到限制，使有限资源遭到浪费。只有生产规模较大的制浆造纸企业才有能力通过采用先进的生产技术和装备进行污染防治，并取得合理的经济效益。
（五）绿色壁垒
国际贸易中的贸易壁垒从过去的关税壁垒演化到绿色壁垒、技术性贸易壁垒等多种形式。绿色壁垒的发展趋势是由最终产品延伸至每个生产阶段。对造纸行业来说，获取原材料涉及森林认证，制浆造纸过程中涉及化学品投入，最终产品要考虑是否环保，各个阶段均会受到绿色壁垒制约。世界范围内森林资源的严重匮乏，林纸产品贸易问题受到更广泛的关注。欧盟、美国、日本等发达国家不断设置环境标准或提高原有环境标准，中国造纸行业快速发展，产能不断增加，产品不符合他国环保标准，将难以进入国际市场。国内制浆造纸厂商为达到其环境标准，使产品成本提高，国际市场竞争力被削弱。
三、中国制浆造纸行业原料进口的应对策略
（一）提高原料综合利用率，提升产业链价值
国内市场造纸原料需求量巨大，却长期依赖大量进口，造纸工业对进口木浆及废纸资源依赖性很强，原材料缺乏已严重制约中国造纸业的发展。当前，中国制浆造纸行业除了鼓励企业兼并重组，淘汰落后产能，推进节能减排外，还要加大投入，提高原料的综合利用率，提升产业链价值。
特别是制浆企业必须大力提高包括原料、资本、技术及员工等全要素生产率。作为造纸工业中的一部分，根据现阶段实际情况，制浆企业要依靠技术进步，加大资源综合利用力度，做到高效利用原料废渣、废气等资源，大力发展循环经济。与此同时，企业还需要不断提升产业链价值，加大科技投入，提高制浆技术水平，提高木材剩余物利用率，发展化学机械木浆生产。另外，科学合理利用非木纤维原料，将产品从传统的纸浆、纸制品扩展至生物质化学品以及生物质能源；将林场、制浆、造纸等产业链环节有效结合起来；将有限资源更加充分利用，开发高附加值产品，使原料增值，塑造生物质向产品转换的产业增值链，提高纸厂非纸产出以降低生产成本，增加企业利润。
（二）增加国内供给，降低原材料进口依存度
促进国内废纸资源循环利用，有助于降低废纸浆进口依存度。2011年中国国内废纸回收率44.57%，回收量4347万吨，利用量7015万吨。2012年，国家将废纸资源的再生利用列入《战略新兴产业目录》，鼓励废纸造纸。2013年，国务院发布《循环经济发展战略及近期行动计划》，提出要“提高废纸回收利用率，积极推动新闻纸全部使用再生纸”，构建造纸行业循环经济产业链，构建废纸—制浆—造纸等产业。现在中国是世界最大废纸进口国，全国造纸产量排名前30位的企业，超过2/3利用废纸造纸，而国内废纸由于在回收、分拣、销售过程中未形成统一的质量控制，分类不严格，质量不稳定，只能降级使用，废纸资源无法充分回收利用。中国需要借鉴造纸业发达国经验，及时制定鼓励废纸回收优惠政策，逐步引导企业和居民共同致力于废纸资源的循环利用之中。特别是要加速解决国内纸浆林资源严重不足的问题，现在有不少企业只关注短期利益而不注重长远规划，纸浆林发展速度非常缓慢。企业如果建立林纸一体化原料林基地，不仅可以自主解决原材料供给问题，而且能够满足产业链发展需要，提高企业盈利水平。
（三）开发新兴市场，分散纸浆进口来源地
通过积极开发新兴市场，增加新的进口来源地，进一步调整来源国进口额分布比例，有效降低对少数国家的依赖程度。森林资源丰富的国家有很多，俄罗斯、印尼与中国具有区位优势，地理位置优越，其中中国与东盟2010年建立自由贸易区；巴西、智利、阿根廷等拉美国家资源优势明显，中国与智利2006年实施自由贸易协定；捷克、波兰木浆产量较高，2014年是中国—中东欧经贸促进年，中东欧国家与中国贸易关系将更加紧密；葡萄牙、西班牙、挪威等欧洲国家产量也很可观。葡萄牙纸浆近半出口，且主要集中在欧洲市场，欧洲经济发展缓慢，而中国纸业发展迅速，纸浆需求量大，葡萄牙与中国纸浆贸易很有潜力。企业应积极开拓新兴市场，加强林木产品商贸往来，扩大其在纸浆进口中的份额，实现进口来源地分散化。
（四）着眼全球，建立海外生产基地
造纸业属于资源性行业，且资源对外依存度较高，适于林木生长的客观条件也有一定限制，需要全球范围内支撑产业链发展。建立海外原材料生产基地，利用国外优势资源在国外从事林业生产，可以有效保证供货来源，在稳定价格方面也能起到一定作用。
目前，我国政府也已制定很多相关政策支持企业积极探索跨国产业链建设。国内造纸企业应凭借有利条件通过海内外并购、参股、合资合作等多种方式，投资境外造纸产业，包括从造纸原料到制浆、生产、装备等产业各个环节，充分有效利用境外林木资源，提升相关产业技术水平，努力开拓国外市场。现在世界经济处于缓慢复苏的过程中，人民币又处于对外升值阶段，作为拉动经济复苏的主要途径之一，许多国家希望得到包括中国企业在内的各国投资。我国企业要充分利用国家间签订的投资保护协定、自由贸易协定及国家、企业建立的海外经贸合作区、工业园、工贸区等，抓紧机遇掌控上游资源环节主动地位，满足自身原材料需求的同时提高整体利润水平。
（五）进行技术创新，跨越绿色壁垒
中国日益重视环境保护，对外贸易中应努力做到出口经济效益与环境保护效益协调统一，提高出口竞争力与改善环境质量共同发展。但由于规模、技术、设备等原因，中国制浆造纸行业中部分企业生产能源的利用效率偏低，碳排放量相对较高。制浆造纸装备自主化比重约为30%，但现在已经不易引进先进国家竞争优势的技术装备，而一般水平的技术和装备又不能满足新阶段的需要。只有不断进行技术创新，研究制浆造纸技术和装备，发展低碳造纸技术，才能应对绿色壁垒，实现国内制浆造纸行业的健康、持续发展。绿色壁垒将推动制浆造纸企业转变发展模式，积极进行技术创新，提高竞争优势，形成可持续出口竞争力。